宁波猫的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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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飞翔的“水凤凰”。

　　水雉爸爸在台风雨中孵卵。

　　水雉爸爸和刚出生几天的宝宝。

　　□张海华

　　今年６月５日，在日湖公园的荷花塘里，一位鸟友居然拍到了水雉。这让本地众多拍鸟、观鸟爱好者大吃一惊：美丽的水凤凰居然飞到宁波市区了？

　　我是６日晚在ＱＱ群里看到这一消息的，鸟友的照片显示，一只水雉正在浮于水面的荷叶间漫步。我按捺不住兴奋心情，于次日一早就携长焦镜头来到日湖。然而，我在荷塘区域仔细找了个把小时，除了看到好多夜鹭站在湖中树桩上伺机捕鱼，还有只白胸苦恶鸟在一个劲作求偶鸣叫外，根本没有水雉的踪影。

　　我有点失落，但仔细想想，也不奇怪，这只水雉估计是路过的，它在寻找合适的繁殖场所。日湖的荷叶显然不适合它在上面孵卵，因此很快就离开了。

　　辛苦的水雉爸爸

　　大家知道，雉，是指野鸡。顾名思义，从外形来看，水雉就好比是生活在水上的雉鸡———尽管事实上它跟雉没有啥关系。不过，这种鸟体态轻盈优美，尤其是颈后的金黄色羽毛更使其显得气质非凡，因此它有个很好听的雅号：“水凤凰”。

　　在宁波，水雉是夏候鸟，每年春末飞来寻找合适的繁殖地，比如有大片睡莲或菱角等植物的水域。它的趾和爪特别长，能轻步在莲叶上行走，挑挑拣拣地找食，间或短距离跃飞到新的取食点。

　　绝大多数鸟儿，都是鸟爸爸鸟妈妈一起承担起筑巢、孵卵、育雏的工作，但水雉却是其中的“另类”：它们实行“一妻多夫”制，即在同一个繁殖季，雌水雉只管产卵，产完卵之后不久就另寻新欢，与其他雄鸟再次交配与产卵，至于接下来的孵卵与养儿育女的工作全部由水雉爸爸来完成。因此，对水雉宝宝来说，它们是“只知其父不知其母”的。

　　２００９年７月底，在东钱湖环湖东路旁的一个池塘里，我们发现了多只水雉，并且至少有两只水雉在抱窝孵卵。此前，在宁波，我只听说在杭州湾湿地出现过水雉，至于繁殖，还是那年第一次见到。

　　这个水塘并不大，周边有不少芦苇，约一半的水面上覆盖着芡———一种睡莲科的大型水生植物。在平铺于水面的芡的叶面上，水雉用少量水草，相当“草率”地弄了一个巢。

　　我隐蔽在芦苇丛中，拍摄离岸相对较近的那一窝，巢中共有３枚卵。这位水雉爸爸非常尽责。它偶尔会蹲下来，在喙的帮助下，用翅膀像略微翻动一下卵，然后把３枚卵一起“搂”紧，安放在自己的身下。它有时显得有点凶：只要黑水鸡、小、斑鱼狗等鸟儿靠近到离巢二三十米的地方，它通常会立即起飞，将那些不识相的鸟儿驱逐得落荒而逃。

　　８月９日下午，正当“莫拉克”台风登陆之时，风雨大作。然而，水雉爸爸一直静静地趴在窝里，牢牢守护着它的卵。陪伴它的，除了大风大雨，还有隐蔽在池塘边尽管穿着雨衣但仍浑身湿透的我。

　　早成的水雉宝宝

　　观察了３周，小鸟还是没有破壳而出。

　　８月２３日清晨７点多，我和鸟友老钱再次来到这个池塘边，看到水雉还在抱窝。我们都没耐心了，转而拍起了翠鸟。不过，我们发现，经历了几番风雨，水雉已经把自己的窝挪了几次位置，越来越靠近芦苇丛了。而且，辛劳的水雉爸爸也显得比原先憔悴了不少，颈后的金色羽毛明显失去了光泽。

　　到了７：５２，我忽然听到水雉连续的“咕咕”叫声，掉转“大炮”（超长焦镜头）一看，啊呀，那个激动意外啊，没想到水雉宝宝刚刚出壳了，而且是两只！瞧，刚出生的小水雉显得黑乎乎、湿嗒嗒的，其中一个小家伙已经在试着努力站起来，而另一个还趴着呢。

　　８：２８，两个小宝宝已经基本晒干了羽毛，开始跟着爸爸蹒跚学步了。过了一会儿，水雉爸爸继续孵剩下的那枚卵。

　　８：５０，水雉爸爸突然起飞，估计是去觅食了，留下这对小宝贝暂时待在剩下的那颗卵的旁边。两个小家伙似乎还在好奇地等着弟弟（妹妹）出生呢！

　　水雉的幼鸟属于早成鸟。所谓“早成鸟”，是指雏鸟刚出壳时，眼睛就已经睁开，并且全身有稠密的绒羽，腿足有力，很快就能跟随亲鸟自行觅食。相反，“晚成鸟”在出生时眼睛紧闭，全身光溜溜的几乎没有羽毛，只能依靠父母保温、喂食，比如麻雀、燕子、白头翁等雀形目鸟类就属于晚成鸟。 

　　两天以后的早晨，我再次去看望水雉一家，发现第三枚卵没有孵化成功，它依旧留在原地。不过，两只小水雉已经跟着爸爸走到了离巢很远的地方，自己管自己觅食。

　　再过了两天，小水雉的活动范围更大了，而且已经游泳自如。我注意到，有时，如果有一只小水雉落在后面不愿意游过来，水雉爸爸会返回去鼓励它赶紧下水，跟上，这场景真的很感人。

　　几天后，我再去那个池塘，发现水雉爸爸带着两个孩子在更远的地方活动了，已经没法拍摄。那时，已经９月初了。很快，当微凉的秋风吹起，夏季出生的水雉宝宝就变成了少年，届时就要跟着爸爸飞越千山万水，回到南方去过冬。

　　何处觅家园

　　可叹的是，由于栖息地的丧失，水凤凰越来越少了。

　　东钱湖畔的这个池塘，原本是一个堪称“神奇”的池塘。它面积不大，边长充其量就一两百米。在２０１０年之前，它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原生态：西边有个口子跟东钱湖相通，东边是荒草地，池塘周边是茂密的芦苇丛。好多鸟类经常在这里活动，除了水雉，还有黑苇鳽、栗苇鳽等难得一见的鹭科鸟类生活在芦苇丛中，翠鸟经常站在水中的竹竿上准备捕鱼，斑鱼狗（一种跟翠鸟习性类似的鸟类）也会不时飞到池塘上空悬停，寻找抓鱼的机会。至于黑水鸡等水鸟，更是这里的常住居民……

　　２０１０年夏天，在这个池塘，我们再次见到了前来繁殖的水雉，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见到水雉。

　　接下来，池塘边就开始大兴土木，建造饭店。池塘周边的原生植因此几乎被一扫而空，水面上的芡也没有了。

　　后来，环湖游步道造起来了，前来欣赏湖畔美景的游客越来越多，但美丽的水凤凰，以及其他很多鸟儿，却一去不复返。